切尔诺伯格
早晨,几缕阳光在切尔诺伯格的高楼间找到出路,透过白色的薄纱窗帘照进屋内,洒在一名熟睡的乌萨斯人脸上。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米莎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军装,像是刚刚才注意到有镜头正对准她的样子。
这时,同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开始震动着发出铃声。没能被太阳叫醒的乌萨斯人在短暂的揉眼后翻身接起了电话。
“喂?”
“Bist du Sergey?Direktor für Energieforschung?Der Vater von Misha?(你是谢尔盖吗?能源研究部主任?米沙的父亲?)”
“......Ja?(......是的?)”
“这里是总参谋部,我们在沃伦姆德的核电站着火了,四号厂房毁坏严重,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想询问你这会对武器的生产造成影响吗?”
“嗯...只有这点信息的话很难判断。不过,按照我的《谢尔盖-海森堡原子能设施安全准则》来说的话,不管怎样都应该停堆一个月进行检查,所以...是的,你们恐怕暂时不能从那里得到原料了。呃,那个,我能了解一下事故原因吗?”
“南方司令部说是因为之前席卷沃伦姆德的天灾留下了隐患。”
“什么?他们没有遵守安全准则里关于天灾的事宜吗?”
“不,他们遵守了。事实上,事故当天他们正在执行最后一项安全测试。详细的情况我们会在会议上跟你讨论。”
“会议?什么会议?”
“你女儿很快就会来接你的,做好准备。”
“......明白了。”
沃伦姆德
医疗据点
米-8直升机的桨声中夹杂着桨臂上的结构一起旋转时发出的特殊声响正响彻整个医疗据点,安托医生的意识被这愈来愈大的声音唤醒。她睁开眼睛,尽管有些模糊,但安托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是她最熟悉的景象。白色的医疗帐篷布,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只不过这次,她变成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安托试着抬手,她感到自己的面部以及衣领外的一部分皮肤即便没有与任何东西接触,也在依然传来微微的刺痛。但她马上便停了下来,连在她手背上的输液管让她回想起了在发电站晕倒的经历。她微微侧头,看向一旁高挂的玻璃药瓶。她很清楚这些液体的实际作用,也知道如果减少用量的后果。
于是,她在病床沿上坐起,将扎在手背的针头拔了出来。随后慢慢的撑起了身子,还好,她的双腿还能工作。她扶着几乎是固定在地上的医疗器械,将搭在一旁椅背上的白大褂取下,披在了自己的病服之上,接着便向帐篷外走去。在她的病床旁,针头在离地面不远的高度来回晃荡着,液体正一次又一次的汇成液滴,最终溅在地上。
随着安托医生掀开帐篷出入口的篷布,螺旋桨的声音似乎又高了几分,气流快速的掠过她的身际。终于,像是达到顶点般的,不远处的一架直升机赢过了与重力的抗争,朝着天空升去。随着米-8直升机驶出安托目光所能及之极,她的注意力回到了医疗据点上。这个本是藏身于森林中的小医疗据点现在完全变了样子,原本横在帐篷间的高耸树木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本应用在在沼泽地或地面松软地段的木板道。整个据点里原本寥寥数顶的白色医疗帐篷之间现在又新添了许多军绿色的防水帐篷,因为巨大的病人数量,它们都无一例外被用作医疗用途。但即便是这样,也丝毫没有改变据点内拥挤的景象,军队的消防员们在据点内四处奔走,用他们的基础医疗知识提供帮助。几乎所有依然意识清醒的人都被迫待在帐篷外,为那些昏迷不醒者腾出床位。
“安托医生!”
安托朝着这喊声的来源看去,那是亚述正在朝她跑来。在两人之间,两名来自军队的消防员正用担架将一名病人送外据点外的一片用于直升机起降的空地。
“安托医生,你在干什么?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起床活动。”
亚述抓住了安托医生的肩膀,但在下一秒便因为安托疼痛的表情而立刻放开,就好像最轻微的接触都能伤到她。
“...抱,抱歉。”
“发生了什么,亚述?我昏迷了多久?”
“是军队的消防员在几个小时以前用直升机将你送过来,和那些消防员和平民一样,您身体的各项数据都有问题...但除了您之外没有人知道确切的应对方式,我们尽量为您做了治疗。”
“沃伦姆德的消防员呢?”
“军队的消防员们把他们抬了上直升机,据说它们可以轻松的飞过大裂缝,抵达有更好医疗设备的移动城市。”
远处,一阵强风再次袭来,伴随着螺旋桨发出的噪音,一架米-8直升机结束了它的航程,在不远处慢慢降落。无意间,安托医生在木板道旁的一滩水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在宽松的病服与并未如往常那样系好衣领的白大褂下,颜色已经转浅的烧伤伤痕遍布整个面部以及当初裸露在外的部分颈部。
她知道自己需要找塞弗林谈一谈,而且要快。
切尔诺伯格
总参谋部大楼
“米莎?”
“嗯?”
米莎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沃纳,这辆怀档式的军用吉普车中,一台军用电话将驾驶座与副驾驶座隔开。挡风玻璃外,是总参谋部大楼正门外的街道,上午的太阳正尽全力将空气中的寒冷驱散。沃纳心中默默感慨着青春期对一个人的改变,虽然时光流逝的速度远没有人们所想的那般快,但米莎依旧长高了不少。
“你觉得他们找你父亲有什么事?”
“唔......不知道。"
米莎挠挠头,向着车窗外的总参谋部大楼看去,巨幅国旗在风中如同湖面般泛起涟漪,这般巨大的旗帜即便是被固定也依然会有波澜。
在大楼内的一间会议室外,谢尔盖正坐在候宾室的一张沙发上。贾克斯上校站在他身旁,正将自己手里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他露在军帽外的两只鲁珀耳朵向前倾耷着。
“所以,你就是谢尔盖?”
随着烟头的最后一丝火星熄灭,贾克斯开口道。尽管两人已经在候宾室里等待了许久,但交流,却还是第一次。他们会同时出现在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谢尔盖在第一次会议上的报告,谢尔盖尽管并不清楚实际的事故情况,但他还是将最坏的结果列了出来,这引起了会议上高层的注意。因此,双方之间的沉默也算是意料之中。
“...是,上校先生。”
谢尔盖很仔细的打量贾克斯的领章后回应道。
“真是想不到啊,一个乌萨斯人。”
“......您知道我们在等什么吗?”
“南方司令部的人,他们迟到了。”
“南方司令部是?”
“你不知道吗?...也是,你们恐怕也只知道总参谋部。简而言之,Reich现在有三大中心,总参谋部,南方司令部,西圣骏堡大使馆。总参谋部是群龙之首,没错。但地区事务需要的是地区管理,尽管总参谋部并没有过多的释放权力,但很不幸,沃伦姆德是南方司令部的管辖范围。”
谢尔盖还没来得及继续问下去,一名士兵便推开了候宾室的门。
“南方司令部的直升机到了,上校,他们很快就到。”
“终于啊,你南方的乌萨斯同胞们来了。”
贾克斯侧头向谢尔盖笑道。
“他们是乌萨斯人?”
“南方司令部主要是由乌萨斯人组成的。只不过,你最好不要对这群官僚抱太大希望。”
沃伦姆德
市区
透过米-8直升机的侧窗看去,下方沃伦姆德市区中那些风格独特的建筑似乎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华丽而有序。但安托医生此时却无心欣赏,她并不适应这样的空中旅行,尽管她的第一次直升机飞行就在几小时前——虽然是在无意识情况下的。
随着直升机降低高度,街道上的尘埃被螺旋桨中吹出的风所卷起,米-8的起降轮轻巧的落在了沃伦姆德的石砖街道上。跟在几名消防员之后,安托走出了机舱。街道上,似乎正一切照常,尽管粮食短缺的阴影依然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但相比医疗据点来说,这里似乎并没有被发电站的爆炸所影响。
但随着安托的眼睛适应了阳光,她抬头看向四周的屋脊之上。依然能看见正从发电站的方向升起的浓烟,并随着高度的增加扩散开来。安托不止一次的见过席卷荒原的天灾云,那令所有移动城市胆寒的死亡之云总是伴随着闪电与不详,但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当安托看向这片由发电站升起的黑烟时,她感受到了连天灾云也无法带给她的恐惧。
“安托医生。”
塞弗林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从看见远处驶来的直升机没有加速离开而是转向盘旋时便踩灭了手中的烟头。
“感谢你的迎接,塞弗林士官长。”
“你多礼了,医生你现在毕竟是病人,我来迎接是应该的。”
安托迈步朝塞弗林走去,她的步伐带着些微的无力感。而塞弗林则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行走。
“你在源石通讯器里说有事情要谈一谈,具体是?”
“......我想请问一下你打算如何处理发电站的事故。”
“发电站内部的防火门会阻止内部火势的传播,考虑到四号厂房的损毁程度以及我们消防员的状况,我们将等待火焰自然熄灭。等大火彻底熄灭后,我们便会派遣工人、无人机等前去清理废墟,并且申请军队前来重建。”
“军队呢?他们不来检查吗?”
“高层已经告知南方司令部‘沃伦姆德一切安好,事故并不严重’,我不认为他们在得到这样的通知后还会派人来检查。”
“那些军队的消防员呢?”
“因为我们与军队签订的协议,所以那些消防员并非来自军事消防局,他们不会向切尔诺伯格报告。”
安托回想那些消防员的面孔与装束,有预留结构用于容纳鲁珀耳朵的头盔,考虑到保护尾部的防火服,以及最重要的,他们脖子上藏不住的源石结晶。确实,那些消防员并来自军事消防局,尽管军队依然给他们配备了军事标准的米-8直升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安托停下了脚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尽管这张铺满烧伤的脸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使人发笑。
“——我希望你能,疏散沃伦姆德。”
这突如其来的强硬让塞弗林诧异。
“......安托医生,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我们已经做了最终决定了。”
“这场火灾,有些不对劲......消防员莫名其妙的倒下,从来没有见过的症状,就算是远离火场的我也一样...我认为这次事故远比我们想象中更严重。”
“安托医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有关与军队合作的任何事宜都不是沃伦姆德一城就能决定的。”
安托听得懂他的意思,这是莱塔尼亚的最高层下的命令。看见安托愣在原地,塞弗林只能转身离开。
“...至少!——”
安托喊道,朝着远去的塞弗林。
“——至少...打一通电话,给总参谋部......求你了。”
塞弗林停步,他叹了口气后转过身来。此时,几片如同雪花般大小与重量的黑色碎片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而也就像下雪般的,这些从天而降的黑色碎片越来越多。与在沃伦姆德的所有人一样,两人抬头看去,看着这些碎片从云层降下。安托医生缓缓抬手,让几片碎片落在她的手心中央。一场黑色的小雪很快在整个沃伦姆德的范围内下起。
切尔诺伯格
总参谋部大楼
此时正站贾科斯与谢尔盖面前的,是一个可以用大腹便便来形容的乌萨斯人官员。他刚刚抵达候宾室,几乎是在看见贾克斯的第一眼时便走上前去同他握手道。
“幸会,上校。”
“很高兴见到你,格拉宁委员。”
而一旁的谢尔盖则如同空气般被他所忽略,这位来自南方司令部的最高层之一对总参谋部的一名鲁珀族上校如此毕恭毕敬。但谢尔盖并不感到奇怪,特别是当他看见这个乌萨斯人手背上的源石结晶时。只不过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整合运动的一员,在仔细观察过他西装驳头上的徽章后,他确定了这一点——没有整合运动成员章。大概是某个倒霉得上了源石病的前乌萨斯官员,被发配到荒原的矿场去做苦役,最后在冲击矿场集中区的“夏季攻势”中被救出。
“那么,请给谢尔盖先生描述一下沃伦姆德的情况吧。”
会议开始时,贾克斯如此说道,并抬手示意格拉宁。对方在转过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谢尔盖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上校先生,这是......?”
“格拉宁委员,你知道,我只不过是一名鲁珀族军官。你最好与专业人员讨论这件事,更不用说你们还都是乌萨斯人,谢尔盖先生在你刚抵达时已经向我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担忧。”
委员牵起嘴角,给了上校一个笑容。
“那么...”
他彻底转过身来,面对着谢尔盖。
“...谢尔盖先生,你对此的看法是?”
“......我认为沃伦姆......我们有必要对沃伦姆德的事故进行进一步调查。”
“噢。”
委员格拉宁像是嘲讽般的回应道。
“...他们有给你任何数据吗?”
“没有。”
“任何的事故描述?”
“我相信那些内容你已经听过了,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散步恐惧。”
委员侧头笑笑,但看见上校严肃的表情后便立刻转了回去。
“...是的,沃伦姆德确实出了事故,但我们已经得到莱塔尼亚告知,说一切都没有问题。”
“只有莱塔尼亚的一句话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更倾向于我的意见。”
“......”
谢尔盖无言以对,他知道想要说服对方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这个房间里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自己面前这个臃肿的官僚。而是一旁的上校。
“...在你成为委员以前,你在荒原上的矿场做苦役。”
“没错,我确实曾在荒原上的矿场做苦役,但现在我是一名委员了——”
格拉宁扯起笑容道。
“——‘胜利万岁’。”
突然,房间房间中央的一部电话突然响起。谢尔盖将嘴边的言语咽了下去,看向一旁的贾克斯上校。对方则从椅背上直起身子,提起了听筒。
“这里是贾克斯上校......嗯...”
“......”
“......”
“......我明白了。”
贾克斯将听筒压回了座机上,转头看向一旁的委员格拉宁。
“莱塔尼亚告知你一切安好,是吧?”
“...是的,上校先生。”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沃伦姆德的宪兵士官长塞弗林告诉接线员,希望总参谋部能派遣人员前去进行最基础的调查。”
“上校先生...”
“不必再说了。”
贾克斯打断了委员,随后看向谢尔盖说道。
“走吧,我们有事情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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